不太善良並不可恥，公然自慰才是不知羞恥。又性惡之於近代法制，渠為前提，乃是常識，可見無恥者無一不無知。

正義自卑不已

以眾暴寡不足取，就像台式正義自己一樣。而今自欺欺人，又指控別人，急於聲討別人騙人，只為宣傳自己是人。潛心造假的偏執，周知了人格扭曲的惡質，拒絕包容他者的扭曲，尤為偽善極致。

就像精神疾病是慣竊的可能原因，極其乖張的異常，很難令人不聯想到心靈創傷。


成長經驗的障礙，足使社會感（social feeling）扭曲變態。若家庭環境、家庭關係不正常，則慫恿手足兄弟為惡，藉此獲取母愛／父愛，更可能是一種常態。若孩童父母性格嚴厲，撒謊，則將是他無意識的武裝。

無論慫恿行兇的藝人，還是人稱「翹腳姐」的捷運殘疾人，深掘人物背景，無不吻合上述情境。由於身心缺陷，造成自卑，故需藉由某些行為，加以排解。若 制定目標追求卓越，超越自卑，則可一如百萬年來的自卑祖輩，加添人類文化丰碑。詎料因為心靈創傷，社會感純屬侈談，一旦不慎失足，遂為罪犯。

如同落淚，許多時候，憤怒也源於自卑。正因對於不是好人十分自卑，故需藉由激憤猙獰，指責「壞人」，攫取更新身份的優越感。當然壞人不因指責壞人就變成好人，所以假戲真做，自欺欺人，終需要求認真的殘忍。

忘記自己其實不是，更使後人完全不知，厥為正義的極致，絕非聳聽的言詞。昔有清代劉鶚出版《老殘遊記》，揭發腐敗，眾所周知。然而同一個人，也因試圖行賄，承包工程，載入翁同龢日記，又有幾人知之？

躲 避自卑的自己，樣態多元，幻想成為神，則為極端表現。發瘋後的尼采曾署名「被釘在十字架上」（the Crucified），往日以「台灣之子」自稱（自命耶穌的句型）的某位土城人，也告訴大家他正背負「台灣的十字架」。即便不致如此瘋狂，樂於加盟正義的 人群，也無不耽於優越感的實境虛擬。但造成自卑的現實既存，則週而復始地「鍵盤正義」，就將只是自卑量級的一再囤積。愈是自卑，愈要演戲，於是殘忍一再升 級，又僭稱正義。

至此世人皆知，所謂正義，心理自卑，兼有暴動行為。而真實迫切的生活問題，社會危機，無不慘遭隱蔽，不被關心。

正義無理無敵？

激發情緒，是好故事的要件之一。鬧情緒，更是台式正義的精要釋義。世人傳稱的理盲濫情，一言以蔽，一切依言委託情緒，判斷事情。於是正義自卑之餘，理智水平也向動物看齊。

喧騰一時的死刑存廢爭議，盧教授對網友興訟，其實有其教育意義。他提醒自稱的民主法制，不能藐視法律，不能不講理。殊不知信口開河自負刑責，與正義的定義大異其趣，是故教授一反常態，反戈一擊，未見效力。

竟爾大意，率爾滑稽，正是這起偶發事件，不意自曝正義的法盲真跡。

屈指可數，仍有一種正義種屬，膽敢在真實世界挺身而出，指責立體人物忤逆自己。演出雖說即席，「佔著博愛座，還竊竊自喜！」仍是百發百中的經典名句。惟劇目張力十足，觀眾十分滿足，既不覺台詞的不合理，亦不知譴責潛藏貓膩。

深入領會，正義之語貌似繫於誤會。比起孫文酷愛的格言，香港直譯的「優先座」，更能表達Priority Seat的本意之謂。稱謂表明，此座地位優先、排序前列。既未規定誰不能坐，也非為誰保留預約。至多可說，其所透露，是更希望為某些族群服務的訴求。

禮讓與否，法條沒說，更不意味除此以外，就不用讓座。即非老人、孕婦與孩童，身體不適，難以站立，仍可就座。所謂霸佔之說，毫無理由。

更 加無理的發展在於，即使出現「及格」的乘客，正義也未必恩准就座。此前正義羞辱別人，強迫讓座，根據什麼，已屬難懂。而今領有殘障手冊，因座位問題「對 戰」老翁，正義又是基於什麼，譴責前者，要少女忍痛起立讓座？上溯衝突的導火索，老翁放言：「中華民國法律有教女孩子這麼沒水準，還翹腳坐嗎？」朕即王 法，立地枉法，原來妄想一己私意為國家法律，就是無理的根據。無怪正義力挺老翁，蓋臭味相投。

基於自卑，所謂正義，無不竭力使人慘過自己。取得撻伐資格，揮灑嗜虐人格，一再亂咬，又一再咬錯的正義，也將以其「身教」啟發世人──正義無理，狀似無敵，因野獸弒血，使人萌生懼意。

擺脫正義叢林

所謂正義終於化身「民主法彘」，捨棄人形，世人方知渠等可鄙，尤其在於，不是人卻硬要假裝是人。基督教以「羔羊」概括，大抵同理，也可見睿智之亟。或許獸性不足說服，因據稱人有「同理心」？讓筆者反芻己身見聞，嘗試推理。

一 場輕微的車禍，引來親友團包圍司機，痛罵賭咒，無視醫院肅靜，無限歇斯底里。詎料未幾，發現眼前並非「真正的司機」，剛才的正義（或謂「太善良的台灣人 民」？）隨即一哄而散，談何蒙冤者的同理心？或許他們確實有心，已臻「為了適應眼前的需要，我多少學會了一點厚顏無恥」的太宰治情境──不巧的很，這位作 者其實自認不再是人（No Longer Human，人間失格），那麼同理於他，又不啻迂迴自證？

無數事例，不斷說明，所謂正義，無非叢 林。儘管自卑感必不可免，但凡投身社會貢獻，自尊必耀眼可見。在入境國門與「內有惡犬」同義之前，擺脫叢林，步入世界，看看美麗灣、核電廠與樂生療養院， 再去瞭解國民兩黨的東發條例，如何規劃近9成的花蓮土地給財團套利。與此相比，苛責私德的所謂正義，不僅可鄙，更無聊至極。

一面進入如斯境地，不妨一面重讀下述名句，做為警惕：「自己的價值得借他人的不幸來提昇，實在是卑劣的把戲！」（語出Alfred Adler）

作者註：上篇定稿請見苦勞網http://www.coolloud.org.tw/node/66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