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三部曲3〕當大樓豪宅從人民身上踩過 城市開拓者Urban Pioneer的故事_完整版

星期五, 1月 23, 2009

版主註:因立報篇幅有限,刪除園丘工人社區的段落,在此刊登完整版以饗讀者

轉載自:立報/新國際  住在城市開拓者社區的61歲阿嬤。(圖文/潘欣榮)

文:潘欣榮

在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的週邊,散置著許多所謂的非法木屋區(違建)。他們和台北縣溪邊的溪洲、三鶯部落很類似,因無力在首都租購屋,只好被迫在高壓電塔下自立造屋,過著自己儲水、勉強供電的生活。

政府造了又拆、拆了再造。縱使民聯新當局上台前承諾一百天解決,但時間一晃過去,就地安置的承諾一再跳票。當地聲援的年輕無政府主義者、社會主義黨一起合作抵抗當地因為建設房地產而拆除其中一個社區。

我們拜訪其中一個有32戶印度人的社區,坐在緊鄰高壓電塔(電力公司送給當地人的「美妙」天際線)之下,社區中最老、也是唯一穆斯林的61歲阿嬤,圍著頭巾的她,向我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運動者,述說著她所經歷的生活。

1966年,她15歲時因為爸爸在吉隆坡工地工作,舉家遷移到此地。但在1969年,政府開始引用內安法令ISA(主要內容包涵:允許未經審訊居留。該法的前身是1948年英國殖民政府的「緊急狀態」法令)清空所謂的非法木屋,在巫統(執政黨)的執政下,他們的家被拆了又建、建了再拆,最近的一次是在 2007的3月,政府沒有賠償、也沒有以地易地,只有「拆、拆、拆」的命令。

「我們真的累了、沒有力氣再重建。」阿嬤嘆息著,但她更難過的是,政府拆他們的主要原因是為了在原地將興建一戶高達一千萬台幣的頂級公寓(當地的物價只是台灣的7成)。

當然,建商土地利益的背後,需要政府的成全。當地住民長期以來對長達50年的威權巫統政府失望,於是在2008年3月大選時,將希望寄託在反對黨「民聯」身上,當時民聯曾經承諾,上任後將對此居住區做研究,研究期間不會拆屋,同時,在一百天內給予該社區合法化的地位。但是,州議會已由民聯執政10個月,至今卻未得不拆遷的承諾。當地組織者Alexander不禁感嘆:換了位置是否也換了腦袋?

為了反抗,當地居民諷刺地改編開發案的平面廣告(類似溪洲對面的美河市傳單),上面寫著:「我們同樣是住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為何霸道的大樓、官商能夠從人民身上踩過?」

延伸閱讀:「這是一個移民國家」http://utopia.e-channel.info/read.php?960

園丘工人社區

園丘社區是種植經濟作物的農場,過去種植天然橡膠,但因被人造橡膠取代,使得園丘被迫開始改種油棕。近年來,油棕所榨的油可轉為生質能源,使其價格一夕之間飆漲,同時,從種植到樹株成熟足以做第一次收成,約需5年以上的時間,所以在收成回本期非常長,是種需要大量資金投入的經濟作物,所以幾乎都是大資本、地主才有能力投資。

因為油棕果實一叢一叢的長在高大的棕櫚樹上,必須在其落果前用竹竿裝刀將其割下,割下的瞬間,十多公斤種的落果重力加速度,會有砸死人的危險,縱使沒被砸死,常發生尖銳的果實劃過開採工人的皮膚造成潰爛、甚至截肢。所以收割油棕是種耗體力、高風險的工作。

早期,這裡的工人來自印度的移民及當地馬來人,近年則引進印度、印尼等週邊國家的移工來到大馬。園丘社區的待遇非常低,大馬當地的物價約是台灣的7成,但園丘工人領的月薪卻是4000-10000台幣。過去他們的薪水是領月薪,但近年來農業資本家,巧妙的拉大月薪與計件兩種制度的薪資差距,如果沒日夜的加班,計件的月薪可高達20000元台幣。於是,愈來愈多園丘工人,在生計的壓力下放棄穩定的月薪制、「自願」轉入按件計酬。

長起以來,園丘工作是非常辛苦、低薪酬,所以引發多次大規模的罷工、抗爭。農場主人為了強化剝削、增加利潤,同時避免工人反抗,農場主也在每次工人抗爭後,一點一滴的給予些恩惠,但每次的恩惠其實又是更強的控制工人之巧妙手段。例如:蓋宿舍讓工人集體住宿在園丘旁。透過設立印度寺廟、基督教堂讓工人的精神生活有了依靠。同時,藉由社區醫療、電影院使園丘工人的每日生活都侷限在自己的社區內,避免接觸其他園丘、工廠爭取調薪的消息。更阻絕了來自城市的大學生到
社區服務的可能。

這種使得園丘工人餓不死也活不好的「自給自足」工作環境,其實是最封閉、有利於農場主控制的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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