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開除我!?

星期三, 3月 28, 2007

小草

大概三個月前,我被公司開除了!下午三點鐘,辦公室跟平常一樣,只有鍵盤敲打聲。突然,我的螢幕出現來信訊息,是主任寄來的。我忐忑不安地開了信,卻看到「解雇」兩個字!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自我懷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堪的情緒湧上,讓我禁不住想逃離辦公室…….。

閉嘴吧!小職員

我負責的是企劃工作,下班後抱著一堆資料回家K是常態。為了讓事情做到最好,我常忘情地跟主管辯論。相反的,其他同事總是看「上頭」臉色辦事,沒有自己的聲音。雖然,大家嘴巴上說得好聽:民主討論可以激盪出更多點子。事實上,主管為顧及權威、顏面,並不樂見下層員工提出異議。

被解雇的前一天,我們的部門正好召開工作會議,經理突然砲火全開,推翻連月討論的企畫。眼見工作成果,頃刻間化為烏有,負責審核我企畫的主任,卻低頭不吭聲。我只得硬著頭皮出面回應,只見經理臉色鐵青……..。當天晚上,同事們相約吃飯,宣洩緊繃的心情。我才知道,大夥兒都因為不知道「上面」在想什麼,承受著壓力。幾句牢騷後,我們無奈地達成共識:要為明日的飯碗努力。

隔天,我重振士氣,趕緊投入工作。正當我埋頭苦幹時,那封解雇信就落在頭上。同事獲知消息後,無不瞠目結舌,七嘴八舌地猜測「上面」為何痛下殺手?「一定是你個性太直,得罪經理,主任為了自保,只好抓你開刀囉!」、「哎呦,不管上面說什麼,你附和就好。就算上頭講不清楚要什麼,你也得裝懂!」我納悶,難道沒有道理就能解雇人?

在工廠工作的小弟,聽完我的牢騷後,一語道破箇中原委!「我們做工的,每天做多少產品、產品有沒有做壞掉,都看得到。哪像你們做辦公桌的,做得好或壞,要靠主管打考績。所以說喔,主管的好、惡當然很重要。」我突然感到白領的悲哀。我們花了大半時間做出一項成果,期間所耗費的心力卻是無形。到頭來,主管的主觀意識就成為評斷一個員工優、劣的關鍵因素。

「個人問題」 欲加之罪 何患無辭

接到解雇信後,我滿腹委屈,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主任終於忍不住,把我叫進小辦公室談話。我心中一涼,該來的還是要來。大家心知肚明,傳說中的小房間,就是「上面」下達最後通牒的刑房。這種個別談話的手法,一來遮掩了殘酷的解職過程,(雖然門外的員工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老早議論紛紛。),二來如果被解雇的員工反彈,主管也不會下不了台,在其他員工面前盡失威嚴。

我盯著上司的嘴巴,試圖理解「開除我,是為了我好」的說法,結果卻是越聽越發麻----「你可以找到更適合發展的公司」、「你進到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沒法提出令人(上面)滿意的企劃………」、「常常跟上司意見起”衝突”,可能是你的壓力太大…….」。一句話,就是「我這個人有問題」。我的心思飄向別處,想著:我們是人,又不是機器,當然有自己的想法,也難免出現情緒低落、表現不佳的狀態。我也告誡自己,下一個工作,一定要像個傀儡,沒有情緒、安靜無聲。

「請你做到這個月為止吧!」上司的話,把我拉回現實。到底「個人問題」跟「公司一定要解雇你」有何關連?沒人給我合理的解釋。這意味著,我因為觸怒主管被迫離職的推論,可信度又更高了。同時,那些「為了你好」的說詞,只讓我強烈感受到,原來在別人眼裡,我是如此不堪、不受信任…….。

舉著沈重的腳步回到家,小弟聽聞我的遭遇後,忍不住責罵我太溫吞。他氣憤地說,不是公司想砍人就砍人的,還舉出勞基法,告訴我正職勞工的工作權受到法令保障,雇主解雇的理由,也得合法。像他們工廠,因為有工會,只要會員被解雇,雇主都要跟工會協商…….。聽他講得口沫橫飛,我有些欣羨,不單是為了飯碗的保障,更因為我們一樣是拿人薪水過日子,他卻有一股「本來就該這樣」的理直氣壯。說不定哪一天,我又會收到莫名的解雇信,到時候,我也想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尊嚴而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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